【理砂妙妙屋/7:00】玄冥间

10月万圣节企划的文,现在才想起来要搬过来

Summary:“七重玄冥间,婚约定阴间”

Tips:

主要角色死亡预警,有男鬼拉帝奥出没,冥婚背景

不刀不刀呀,甜到你齁牙:heart:

00.月桂冕

深山里。枯枝上不时停留着歇脚的乌鸦,在那里有些恼人地叫着。尖而细哑的嗓音在谷里回响。

一行人打着手电走近了。

“唉,我说二伢子,你这搞什么?”为首的男人叼着一根烟,模样凶狠,一脚踹向小平头,“你和老子说这里有一座好墓,叫老子带了弟兄们过来,结果呢?”

“就叫俺们对着乌鸦看风景?!”

二伢子抖了一下:“虎哥,小的怎么敢骗你,这墓是我爷爷那辈发现的了,听说邪门的很,折了好多人马在里面呢!”说着还比划起来,生怕虎哥不相信。

虎哥冷哼一声,向二伢子吐了口唾沫:”狗娘屁眼里拉出来的东西…还不赶快带路,敢耍什么花招老子一枪毙了你!“”是、是,虎哥消消气…”二伢子大气也不敢出,缓缓走到了一个土包前,虎哥一行人赶紧跟上。

这土包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和寻常的坟墓别无二致,看着虎哥又要打他,二伢子哆哆嗦嗦地走到一块石板旁,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敲了三下。

响声刚落,地面就开始震动起来,原本的土包突然凹下去一块,留出一个可供一人出入的洞口。

“这他妈是什么鬼机关。”虎哥摸着下巴,问队里的顾问:“小苟,这是啥子新类型的盗洞不?”

小苟推了推眼镜,绕着洞口走了两圈,有些迟疑:“不是盗洞,但也不太像墓穴的入口。”

“啊——”二伢子被拎起来,虎哥一巴掌抽了上去:“老子干这行十几年了,你他妈以为你能骗过我?小兔崽子,喜欢骗人是吧?老子叫你骗到底!”

“去帮忙探个底,幸运呢,你就活着,要是不幸呢,虎哥清明节也会给你烧几个钱。”

他拖着二讶子向洞口走去。二伢子使劲挣扎,却被旁边的壮硕大汉摁得死死的、无法动弹。

虎哥大呵一声,二伢子就被扔进了洞里。

二伢子起初还在大叫着,不多时就没了声音。随及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震荡着每个人的耳膜。

“挺深的,虎哥,下去看一把不?”狼子探出个脑袋,有些跃跃欲试,“说不定真有好东西呢!”

虎哥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头扔在地下,用脚碾了碾:“把绳子拿出来准备下洞,咱搞倒斗的,不当怂货。”

小苟应了声,从包里掏出加粗的尼龙绳:“虎哥,挂在哪儿?“”他娘的,不知道用个锚固定在地上吗!”虎哥没好气道:“天天要老子指挥。”

于是几个人行动起来。洞旁的锚很快被打好了,虎哥意示一旁的大汉先下去。

大汉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个跟着一个下去了。

虎哥、小苟、狼子紧随其后。

耳边是呼啸的风掠过,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等到脚落地时,从下向上看洞口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白点。

狼子点燃了火折子:“虎哥,我刚刚在这地方摸到了一个灯台,里面还有些灯油,要不燃着看看?”

“牡丹。”虎哥扭头一喊,一个女人就走上前来,“去帮着狼子把灯点了,我们看看往哪里挖。”

“唉,”牡丹应了一声,“狼哥,我来搭把手。”

随着灯被点亮,这个室的场景也变得明晰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富丽堂皇,但也放了不少金银珠宝,最重要的一点是——看规模这不是主墓室。

狼子兴奋起来:“虎哥,发了啊!这不是主墓室就够哥几个喝一壶的了,全盗出来不得后半生无忧了?”

虎哥没说话,贪婪地看着那些宝贝,不由舔了舔嘴唇。

见小苟想上前去拿,虎哥制止了他:“先别动,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还是别动为上。”

小苟悻悻收回了手。

牡丹环顾着四周,突然瞳孔一缩:“那那个是二伢子的尸体吗?” 她细长的手指指向某个角落。

狼子转身看去,朝二伢子尸体上呸了一口:“死尸,还胆敢骗我们,得亏我们虎哥机智英名,否则就白白丢失这么多宝物。”

三言两语,草菅人命。

虎哥从背包里掏出几把洛阳铲,分发给他们:"哎,不提了不提了,我大人有大量,过节给他烧点纸好了。"说完他叫小苟看位置。

小苟看了眼指南针,指了个方向:"应该往这边挖。"于是壮硕大汉们立刻动手挖了起来。不多时"铛"的一声,碰到了一块硬物,看样子是块石碑。

用细刷拂去尘土,上面用小篆整齐地刻着几行字,辨认出来是:

清平4年,真理将军年二五,英勇骁战,为北征茨冈尼亚族之蛮人立铁马之功,后殉国以身,上感激不甚,特使敌国质子为王陪葬,恤将军尚未寻得良配,又不近女色,便令质子以妻之分定婚诏,于地下长伴将军,以谢其罪。

待小苟一字一句翻译出来,狼子不屑地撇撇嘴:“还以为是啥泣鬼神的爱情呢?不就一死同性恋将军吗?”

"管他呢,听描述份位倒不低,"牡丹看了看自己新卷的头发,“赶紧盗完,老娘还想去做美甲呢。”

大汉们加快了速度,一条通道很快就被开辟出来。依旧是大汉打头阵,其它人跟在后面。

主墓室很大,从各个方面看来都是夫妻合葬大墓的型制。虎哥快步走到棺椁前:"草,那小子果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棺材板都被掀开了!"他有些气急败坏地一捶棺椁。

"活该他死,死的不无辜。"狼子"切"了一声,转头看向另一具棺椁:"这一具应该就是那什么真理将军的棺材了,还好是完整的。"说着他就要推开。

"保不齐呢。"一圈人围上去,棺盖被揭开,一张俊美的脸就展现在众人面前。与他们印象中的骷髅形象不同,真理将军的尸身好像做了特殊的防腐措施,以至于到了今天他脸上的皮肤纹路都清晰可见。

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头上那顶冠冕:好似用上好的纯金打造而成,镂成月桂叶的模样,给紫蓝色的发丝度上一层金边,有一种不可言说的神圣。

"好东西!"虎哥捧起那月桂冕左右打量,“哈哈哈哈哈发了!真的发了啊!哈哈哈哈哈!”

"敌国质子那具是空的,“牡丹心不在焉地看看指甲,我看不是盗墓的,恐怕是看上质子了,把他尸体盗走了吧。”

"是么?"一道声音从她身后响起,牡丹以为是小苟,就接下去:"对啊?不会有人对着一具男尸也硬得起来吧,你说搞笑不?"她抬眼一望,小苟和虎哥,狼子站在一起,惊恐地望着她的后面,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

牡丹全身的血液都冷了下来,刚刚在他身后说话的不是小苟?那是谁?

她有些僵硬地扭头,发现刚刚还躺在棺椁中的将军此刻犹如背后灵一般,在他背后用淡漠的眼神望她。

"啊—"尖锐的声音穿透墓室,好像一把把利刃刺进每个人的心脏。牡丹还没缓过来,又有一双手绅士地扶着她的肩:“这位姑娘,莫不是有些吵了?”

牡丹回头,一个好看的男儿望着她。

"你是谁?"她惊魂未定地问道。

"我么?"男子微微一笑,让牡丹如沐春风,但下一秒他的秒让牡丹的心更冷了一些。“我乃真理将军之妻,砂金。”

看着一行人仓皇而逃,连装备都不要了,砂金笑着看向真理将军:“将军~你。。。。”

"好好说话。"真理将军皱了皱眉,却没有训斥他。

"好吧。"砂金挑了挑眉,那双多彩的眸子更摄人心魂了,“拉帝奥,你吓到他们了。”

拉帝奥走近他:“我并不认为要给扰我清静的人什么好脸色看,何况他们还对你出言不逊。”

砂金愣了愣,然后走到拉帝奥的棺椁边:“行吧,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实诚,一点儿也不拐弯抹角的时候。”

拉帝奥低低"嗯"了一声。

“拉帝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01.宁和纪事

"拉帝奥,这次作战你首次上战场就立下不小的功劳,未来前途不可量啊!"父亲拍着他的肩膀夸赞道。

"父亲谬赞了。“拉帝奥不动声色地轻轻躲了一下,今日孩儿要与穹他们共度庆功宴,还望父亲成全。”

“好,好。"父亲连忙应下:“景元将军还说过几天要登门拜访呢,你今天先去和穹他们玩吧。”

其实出去玩只是个借口,拉帝奥对这些活动并没有兴趣。但来都来了,拉帝奥还是叫了人去喊穹。骑着马走在街上,拉帝奥兴趣缺缺地看着摊贩们。

忽然巷口的一阵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一群年纪比他小一些的少年正围着不知什么东西,仔细听他们还在怒骂——

“敌国的畜生,你怎么不去死啊!”

“我哥哥就是死在你们手上的,你凭什么还有脸站在这里,你为什么不去给我哥哥陪葬!”

“还有我舅舅!他一生没干过什么坏事,为什么死在你们刀下!”

“我的姨父也是,去时好好的,回来就是一具尸骨。”

“你们茨冈尼亚人都该死!”

听到这里,拉帝奥驾着马走了过去:“城里不可大声器闹,你们在干什么?”语气威压令少年们有些喘不过气来。

有眼尖的认出了他的腰令:“将,将军,我们,我们只是想泄愤…我们的亲人都…”

拉帝奥打断了他:“你们想泄愤可以找官衙来告他审他,官语自会公正处理,但你们这样…”

“是想吃官司了吗?”

“可…”有少年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他一记眼刀憋了回去,…好吧,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人群如潮水般散去,留下了刚刚众人矢之的对象。那人一抬头,那双如粉钻般的眼眸就直勾勾地盯着他。

两人都不说话。半晌那人才开口:“多谢。”声音沙哑,像是好多天都没有喝过水了。

“你叫什么名字。”拉帝奥看着对方金色的发丝,开口问道。“…”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口:“我叫卡卡瓦夏。”

“你不用管我的,我已经习…”

“上来。”卡卡瓦夏瞪大了眼睛:“什么?”

“我说,上来。”拉帝奥朝他伸出了手,“我带你去吃饭。”卡卡瓦夏咽了口唾沫—即使是干的。

“不用了,我…”他的肚子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看着少年羞红了脸,拉帝奥抿了抿唇才忍住了已经到嘴边的那份笑意:“走吧,带你去吃饭。”

卡卡瓦夏有些固执地盯着他,最后败下阵来。

他拉住了拉帝奥的手,起身上了马。

“你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敌国质子卡卡瓦夏。”拉帝奥拉着缰绳,“你多大了?”

“哦,你知道啊…”卡卡瓦夏呆呆地应了一声,“我今年十七。”

“你呢,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卡卡瓦夏的眼睛真的很好看,拉帝奥盯着看了会,不自在的撇开了目光。

“维里塔斯·拉帝奥,今年十九。”拉帝奥清了清嗓子:“你叫我拉帝奥就好。

两人就这么一路走一路聊,半柱香后就到了连云阁。

卡卡瓦夏一看到这么高档的酒楼就要走:“不行,将军,这太贵了,我消受不起啊…”

拉帝奥拉住他:“我今天有朋友在这里,他请客顺道把你带上,有什么不可以。”卡卡瓦夏争不过他,被扯了进去。

穹早就到了,此刻正在二楼往下看:“维里塔斯,怎么这么慢,我都快饿死了——!”

“路上出了点事,”拉帝奥领着卡卡反复上了楼,“带了个朋友过来,你不介意吧?”

穹嘿嘿”一笑:“不介意不介意。”反正又不是他请客。

拉帝奥看到他的笑容感觉有些大事不妙。

五个人坐在专阁里默不作声。最后还是粉发少女打破了沉寂:“呃…那个,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三月七。”

说完她捅了捅旁边的少年:“你快说句话啊。”那少年睁开眼,沉声道:“丹恒。”

然后又是一片死寂。“呵。”拉蒂奥一声冷笑,“我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原来是因为你带了两个,没资格说我啊。”

穹自然不敢直视他:“咳 、那什么,半路上顺道碰上了,我就说‘来都来了,不如吃个饭再走吧?’,不说我了,那你又是怎么回事,没见过这位少年啊?”

拉帝奥又是一声冷笑:“来都来了,不如吃个饭再走吧?”

穹又不说话了,转头看向窗外。

饭菜很快就被堂小二端了上来,随着一声"您慢用",小二关上专阁的门,穹就大朵颐起来。

拉帝更不紧不慢地夹起一筷子的菜,放到了卡卡瓦夏的碗里,然后就是第二筷。第三筷……

"将军,够了。"卡卡瓦夏小声嘟囔,但拉帝奥仍不停筷,卡卡瓦夏又叫了好几次,拉帝奥却还是不理他。

"拉帝奥。 ""嗯?"拉帝奥好像这时才听到一般,侧目看他:"菜够了?"其实早就够了,他就想看卡卡瓦夏什么时候会忍不住喊他名字。

"够了。"卡卡瓦夏扒拉着碗里的菜,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拉帝奥这才自己吃起饭来。

席间三月七一直在活跃气氛,虽然给他捧场的只有卡卡瓦夏和穹。拉帝奥和丹恒都是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们。

饭足水饱,几人在连云阁的门口分别。

"再见了卡卡瓦夏,下次记得来我家玩哈!"穹热情地和卡卡瓦夏道别。拉帝奥看向卡卡瓦夏,解释道——

“他这人比较自来熟,你若不喜欢还是回绝比……”"好,我有空就去。"卡卡瓦复笑了起来,和客一行人道别。

“拉帝奥,送我回去吧。”

“你住在哪?”“一个院子里,很近的,你不愿意就算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愿意?”

……

02.清平纪事

第二次见到卡卡瓦夏,是在清平元年。

老皇帝刚刚驾崩,新皇之前和他关系不错,给他提拔了官衔。而今天给他的任务是去查封一下民间最近猖獗的一个赌场。拉帝奥伪装了一下混了进去。

赌场里金迷纸醉,城里的各类人都在赌桌上压注,不时传来欢呼声和懊恼的声音。

拉帝奥拧着眉看着这一切,刚要开口喝止就听见有人大喊:“赌场主来啦,赌场主来啦——!”

然后赌徒们一阵欢呼。拉帝奥停下了动作,打算静观其变。

一个人被拥上台子,刚开始喊人的那人又大喊:“今日和赌场主共赌一局的幸运儿是谁呢?”

拉帝奥向四周赌徒了解才得知,这个赌场主的运气特别好,从开盘到现在还没人能赢过他,但输家也会获得大量财宝。

拉帝奥不解:这个赌场主在想什么,纯送钱?

赌场主看了一圈,指了指拉帝奥:“就他吧。”

周围都在起哄,拉帝奥被推上了台。这时赌场主被遮住的脸终于露了出来:金色的发丝,七重色的眼眸…

"卡卡瓦夏?"拉帝奥有些不可思议地唤了一句,因为周围太喧嚣,只有两人听得到。卡卡瓦夏挑了挑眉,竖起一根食指轻轻抵在了拉帝奥的唇上:“嘘,是砂金。”

砂金大声宣布道:“看来今天的朋友是位生面孔呢,不如我们今天就卖他个面子,算他赢吧?”

"不过就这么轻松的赢了自然也要付出点代价的,"砂金耳上的耳坠在灯光下微微晃动:“这位客人,还请和我走一趟吧?”

拉帝奥好似闲暇地看着他。他虽然不知道砂金在打什么算盘,但这里显然不是说事的地方:"那就听赌场主大人的安排吧。"然后就站在了砂金的旁边。

他悄悄打量砂金:这个少年这两年来没怎么长,但相比十七岁瘦小的样子来说身型还是修长了不少。

砂金吹了口口哨,旁边的侍从就撒了一把银元:“祝诸君玩得开心,我就带着朋友先行一步了~”

台下哄闹不已,砂金对拉帝奥眨眨眼,用口型道"和我来"。打发掉一旁的随从后,砂金领着他进了房间。

面关上门,砂金总算松了口气:"呼,总算回来了。"他忙着去拿水杯,边找边抱怨道:“将军来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

拉帝奥默默看着他忙来忙去,半天才回一句:"朝廷派我来查封这里。"他想知道砂金会有什么反应。

"唔。"砂金和没事人一样应了一声,然后抓了抓头发:“拉帝奥,找不到杯子了,要不你凑和着喝点吧?”

拉帝奥十分自然地拿起一旁桌子上的茶杯,将里面的茶饮尽:“这样就好。你不对这件事有什么表述么?”

砂金饶有趣味地看着他的动作,开口:“将军想要我对哪件事作出评价?是查封我私开的赌场这件事,还是…将军你私自拿我茶杯喝茶这件事?”

拉帝奥也学着他的语气:"谁知道呢?或者两者兼并。"砂金向他那边走近:“若是前者,那我没什么好说的,毕竟拉帝奥将军你从来都公私分明,不是么?”

他在拉帝奥面前站住了脚,两个人之间离得极近,连呼吸都互相交缠:"如果是后者……”

就在拉帝奥以为他要贴上来时,砂金却往后退了一步:“若是后者,将军权大势大,我们普通的老百姓,自然说不了什么,更何况,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敌、国、质、子、呢?”

拉帝奥叹了口气:“砂金,该夸你单纯呢还是该说你装傻装得好呢?”

"谁知道呢?“砂金凑了过来,嘴唇擦过他的耳廓,“或者两者都有吧?”

拉帝奥想躲开,却发现自己身后便是桌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发红发烫的耳朵被砂金收入眼底。

砂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然后退让开来。

拉帝奥侧着脸清了几声嗓子——虽然听上去非常故意,明显是为了掩盖自己心中的慌乱才做出的举动。

砂金打了个哈欠,坐到了一旁的扶手椅上:“你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赌场的事吧?”

拉帝奥看他说话坦率,也不把事情藏着掩着了:“过几天皇帝就要出兵攻打茨冈尼亚了。”

"那你呢?"砂金撩起眼皮:“拉帝奥,你是以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来跟我说这件事的?”

拉帝奥罕见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我这次不参与,但过几年老将军辞官归乡了,就不一定了。”

砂金低低"哦"了一声,然后才说:“没关系。”

"什么?"拉帝奥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关系,"砂金嘲讽似的笑了一声,“反正现在统领茨冈尼亚族的是反叛分子,他们杀死了我的父母,把我送来当质子……现在的茨冈尼亚于我而言已经完全算得上陌生之地了。”

从来没听过他提自己的事情,拉帝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他才好。他喉咙有些干涩地开口了:“你…”

"将军是想要安慰我吗?"砂金又换成了往日的那张笑脸,仿佛刚刚一瞬间流露出来的软弱只是错觉。

但偏偏这副样子让拉帝奥有些生气:这种态度让他觉得自己好似砂金的猪物,被他轻易地完弄于股掌之间。他上前抓住砂金的衣襟,将他从椅子上拽了起来。

看着砂金露出惊愕的表情,拉帝奥心里莫名有股快感“卡卡瓦夏,"他在重逢后第二次叫他的名字了,“我们现在,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砂金盯着他,然后笑了,他用几近平淡的声音回他:“将军想要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

拉帝奥在揪住砂金衣襟的一瞬间就意识到这个动作是有失风度的–况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跟着了魔似的想从砂金口里听到这个答案。自己是喜欢他吗?"

情愫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又或者说,这到底算不算情愫呢?这件事让从小就饱读诗书的拉帝奥陷入了苦恼。

砂金看着他盯着自己的脸不说话,就生硬地拉开他揪住自己衣襟的手,"将军您若是没有其它要事,还是请回吧。

拉帝奥抬起那只被他拉开的手,不知在想什么。然后最后看了砂金一眼,开门从房间里离开了。

随着门被关上时"咔"的一声响,砂金好像全身被抽干了力气似的瘫坐在地上,额角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在拉帝奥面前想要骗过他实在太难了。砂金大口地喘着气,想要平息胸口内跳动过速的心跳。

"拉帝奥。"他又喃喃自语了一句他的名字,然后抬头望着天花板,苦笑一声,用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他尽力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从手指的缝隙里看向拉帝奥站着的地方:内心越是波涛汹涌,他就越不能表现出来。因为拉帝奥那样天生高高在上的人,不应该被他拉入一个无穷无尽,没有生还可能的深渊。

"砂金,演绎好你的角色,"他自言自语道:“别让别人看出你的破绽,抓住你的把柄……”

“进而去威胁到你喜欢的人。”

03.免我蹉跎苦

清平三年,老将军功成名就,成功身退,拉帝奥补上了他的空缺,封号"真理",人称"真理将军"。

连云阁内。

拉帝奥与砂金面对面而坐。这是他们第三次正式见面。砂金淡定地喝了口茶。如今的他已经22岁,在社会中的摸爬滚打已经让他养出了一副波澜不惊的脸,不管多大的事情都不会令他轻易变脸。

"将军三番两次邀砂金出来是何意?"砂金率先开了口,他那双具有迷惑性的眼睛又将目光放在了年少的将军身上。

拉帝奥看着他,口中吐出两个字:“提亲。”

纵使砂金再镇定,此时也不由得呛了口茶,捂着嘴侧头咳起来。拉带奥见状要上前去帮他拍背顺顺气,砂金连忙摆摆手表示不用,他自己来就好。

待砂金缓过一口气来,他用一种怪异的语调回答:“将军不觉得我们之间谈婚论嫁有些不太合适吗?我们并未互通情意,况且性别也不太合适,将军还是另寻大家闺秀……”

"我心悦你。"拉帝奥突然来了一句。砂金慢慢眨了眨眼:“嗯。”

"你不心悦我吗?"一句反问又将问题推到了砂金面前,让砂金处在了进退两难的地步。砂金交握着双手,如多年前初次见面的一般固执地盯着他。

"卡卡瓦夏,"拉帝奥又唤了一句,“你心悦我吗?”

时间好像又推回三年前的那天,他们各怀情愫,互相试探、若即若离,情浓意乱。当时砂金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只要不去直面就没有关系。但三年后的今天,拉帝奥又将这件事完全摆在他的面前。他把真心剖开在自己面前,逼着他去回答。砂金抿了抿唇。

他要对拉帝奥坦诚吗?砂金的脑海是暗暗拒绝的。

所以他才又一次固执地面对他。

但他的内心又在催促他:快些,再快些,否则……

你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他又一次在与拉帝奥的对阵中败下阵来。他涩着声音开口了:“是,我心悦你。”

“拉帝奥,我心悦你。”

“但那并不是…”"砂金。"砂金低着头不敢看他。

"砂金。"拉帝奥又喊了一次。这下砂金不得不抬头了,他有些认命地抬起头,想问问拉帝奥干吗,但却意外地发现拉帝奥的嘴角带着一抹浅笑。

"我很高兴。"拉帝奥走到他面前,终于能够不再犹豫,伸出双臂搂住砂金。

砂金呆愣住了,片刻后他才回抱回去,眼角落下一滴泪。"拉帝奥,我也很高兴。"砂金的泪水突然就如决了堤的潮水一般打湿了拉帝奥的肩膀。拉帝奥有些慌乱地想为他抹去眼泪,在这个时候,他才表现得像一个青年。

砂金看着他手忙脚忙的样子"扑嗤"一笑,自己擦干了泪,然后彻彻底底地凑了上去——

两人的气息交错纠缠,最靠近也最亲密。拉帝奥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住了,僵着身子任由砂金撒野。数秒后他再如梦初醒般有了动作,夺回了这个吻的主动权。

粘腻的水声和砂金求饶般的呜咽声通通被拉帝奥咽入腹中。他们放着桌上的山珍海味不享用,却会为了一个吻而回味半天。

一吻结束,砂金故作镇定地开口问:“将军不会是第一次接吻吧?不像身经百战的样子。”

他想作出一副久经沙场的模样,殊不知发红的耳根早已出卖了他也是一个小学鸡的事实。

拉帝奥也不揭穿他,只是看着那抹红色,淡淡地说了一声一"嗯。"

04.许他千灯愿

中秋佳节,正当团圆时。

拉帝奥心中惦记着砂金,就不由得加快了吃团圆饭的速度。待一切礼节结束后匆匆出了门。

穹一行人早就在门外等着他了:"维里塔斯,怎么又这么慢?"他们三人旁边还站着两位中年人。

拉帝奥停下了脚步,有些疏离地问:“不知这两位是…?”"哦哦,对哦!"三月七一拍脑袋:"瞧瞧穹这脑袋,都忘记给你介绍了。这位是姬子阿姨,这位是杨叔,算是我们三个的养父母吧?"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几声。

酒红色长发的女性对他微笑点头,另一位略显严肃,只是点了一下表示打招呼。

"丹恒你看三月七说的什么话!"穹嚷嚷了一句,想找丹恒寻点安慰,谁知丹恒瞥了他一眼,开口道:“三月说得对。”

穹的表情如遭雷劈,他哭丧着脸和姬子、瓦尔特告别:“再会,姬子阿姨、杨叔,我们先去找朋友。”

"路上注意安全,玩得开心。"姬子向他们挥手道别、一行人去找砂金。一路上几人走走停停,聊聊笑笑的,好不热闹。终于快到砂金的住宅了。

远远地就看到砂金正在和两位女士聊着什么,听到他们的声音(主要是穹和三月七),砂金转过半个身子:“拉帝奥,你们来了啊。”

看见他们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身边的人,砂金主动解释道:"这位是托帕,这位是翡翠,都是我生意上的伙伴。"托帕向他们挥挥手,而翡翠则是点点头。

"咦?卡卡瓦夏你今天没空么?"三月七从丹恒身后探出个头来,“中秋也要忙着做买卖?”

"那倒没有,"托帕直爽地开口了:“是我和翡翠女士出来逛灯会,恰好碰上就多聊了几句。”

"既然同伴们都来了那就去玩吧。“翡翠善解人意地笑笑:晚些时候河边会有放河灯的活动呢。”

砂金和她们道别。

灯会上稀奇玩意可真不少。会发出“吱吱"声的红鲤鱼、碰就飞的竹蜻蜓,能散发出奇异香味的香包……看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三月七看见这些都要兴奋死了:一会在这个摊位碰碰这个,不久又蹿到另一个商位去了。她就好像人群中一只灵活穿梭的粉蝴蝶,时常令人找不着踪影。

砂金和拉帝奥走在最后面。砂金叫人把三月七观赏过的小东西都买了下来,打算灯会结束后送给她。

拉帝奥笑着摇摇头。

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河边。此时活动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河边密密麻麻挤满了人。随着倒计时的落下,色彩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炸开,照亮了一整个河岸。

人们嬉嬉笑笑,各自都把灯放入河中。不一会儿河流便成了一条彩色的光带,就这么慢悠悠地流向远方。

砂金依在拉帝奥旁边,把手中的灯放了下去。

“许了什么愿望?”

砂金笑着摇摇头:“不能说,说了河神就不灵验了。”

"你不许愿吗?"砂金仰头望着拉帝奥。

"我?"拉帝奥拢了一下他金色的长发,“我许给你一个愿望,以这千灯为诺,如何?”

砂金狡黠一笑:“将军也会说这么肉麻的话了?”

拉帝奥叹一口气,无奈地点了点他的眉心。“那么拉帝奥,我们一言为定?”

“嗯,君子一诺千金。”

05.七重玄冥间

清平五年。

上命大伐茨冈尼亚国,令真理将军为大帅率领军队冲锋陷阵,以鼓士气。

前方屡屡传来捷报,城里一时欢声笑语四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砂金每次都会收到一封信,拆开一看,遒劲有力的字体就跃然眼前。

砂金看着信,就仿佛置身于黄沙漫天的战场上,看着拉帝奥一勇无前,披荆斩棘。

但是慢慢的,信就少了。就算有也只是简短仓促的几行字,京城中的人们都听到通报:敌国与我国已经进入了战略相持的阶段,接下来的战会打的异常困难。

砂金心里暗暗滋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他特意半夜去求了佛,签筒里掉出的签 --大凶。

月光将他本就惨白的脸照得更白,他吞咽了口口水,。虔诚地对着佛像下跪:“我有一个千灯愿。我不求他功成名就,荣誉加身,只希望菩萨许他平安顺遂,一身无忧。”

三个头,一个磕得比一个重。砂金起立,又向佛堂鞠了一个深深的身,然后转身离去。

不知是上天怜悯还是愿望真的起了作用,胶着的战况逐渐化解,拉帝奥的军队与敌方浴血拼搏,最终在三日后攻陷敌方的城邑,茨冈尼亚至此灭亡。

砂金总算松了口气,刚想就这么等拉帝奥回来两人庆祝,却偶然听闻自己是妖魔的化身所以才使将军惨死。

砂金一下子就意识到拉帝奥一定出状况了。他正要去将军府一探究竟,却被一个人一把扯到了树后。砂金回头一看,却意外地发现是丹恒。

"你被通缉了,"丹恒一边观察路过的人一边低声道:“维里塔斯将军叫我接应你去城外。”

"拉带奥他人呢?"砂金也不是什么脱泥带水之人,当下便开始行动,在半路上再问现在局势。

丹恒定了一下,随及继续赶路:“真理将军为国捐躯,和敌国君王同归于尽了。”

砂金的心抽了一下,强烈的痛觉刺激着他的大脑,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我把拉帝奥害死了。”

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丹恒看砂金的反应不对当机立断一掌打晕他,就势躲进灌木丛中。

追兵的脚步声从耳边呼啸而过,丹恒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就当这一切马上过去时,一只流浪狗突然朝着这边咆哮起来。官兵们被吸引了注意,向这边看来。

危险已经近在咫尺。

06.婚约定阴间

砂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他处于一片黑暗。那片黑暗长得没有尽头。四周围满了人,而他自己一个人处于人群中央。

“他是个疯子,他迟早会害死所有人!”

“他凭什么和我们住在一起?!他是被诅咒的孩子,他会让我们全部都被拖到沼泽底的!”

“废物!没人要的东西!”

“你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是什么?你除了会祸害你周围的所有人之外你什么都不会干!克父克母克姐,你天身就是孤煞的命!去死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影拉帝奥像刚见面一般看着他,眼神居高临下,眼底是令人

刺骨的寒意。下一瞬他便浑身是血地伏在地上,凶恶的目光望向砂金:“都怪你,都怪你–”

“都是因为你才害死了我–!”

贱骨头■■傻瓜废物没人■要的■■东西■■■没有人爱■■白痴■■婊■■■天生命里■■■■废物废物废物■■■■都怪你都怪你■■■■如果你不存■■■于世上■■■奥就不■■死,爸爸妈妈姐姐也■■■该死的是 ■■■

是啊,该死的是我。砂金闭上了眼。

周围的谩骂声渐渐退去,他好像从海底钻出的一条缺氧的鱼,马上就要浮到水面上。

意识马上要回笼。

砂金最后轻笑一声,任由意识沉沦。


砂金睁开了眼。

眼前一片红色,让他有些无法看清面前是何般场景。他抬手一摸,是丝绸的质感

他在那一瞬间就认出了那是什么东西–盖头。现在在他头上的,居然是一块女子出嫁时的盖头!

他不敢轻举妄动,又把手搭了回去。

不一会儿就听见外面传来响亮的一声:"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就位–"砂金还没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就感觉自己被抬了起来-原来自己在轿子上。

自己在花轿里,并且正在被抬往一个不可知的地方。

砂金揭开盖头,悄悄掀起一点窗。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不时传来几声野狼的嗥叫与乌鸦的鸣叫。

砂金满脸黑线:这叫哪门子的吉时?三更半夜吉利吗?

不过他没那么多时间去思考,因为下一秒那人又喊道!"请新娘下轿–"接着周围就响起了喇叭锁呐声,本该喜庆的乐调却被吹得十分渗人,让人不寒而栗。

砂金看见有两个人影往这边移动,迅速整理好了自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不久两个大汉就拉开了帘子,左一个右一个地将他架着下了轿。他们有些粗暴地推搡着砂金,砂金适时"醒来",暗暗观察周围的环境和动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真理将军捐躯为国,征战沙场七载,立下赫赫战功无数,今长眠于此。念其年少,尚未娶妻,又曾自言不近色,特此以已亡敌国之质子为之陪葬,以填妻室之位,追其谥号忠理侯,钦此—”

砂金被摁着跪下,伸手去接那诏书。他忽然觉得就这么结束也挺不错的,至少和拉帝奥葬在了一起。

“红事奏乐–”

红烛被点燃,在幽暗的森林里发出暗淡的红光。四面锁呐声响,砂金被推到前面。

他被强制摁到了座位上。"请画师绘像–"砂金闷在盖头里,也不知周围情况如何,只听见沙沙摩擦纸的声音。

不知多久,周围才又有了人声:“请新娘揭盖头一”,砂金将盖头揭开,终于看清了周围的场景。

这是一个阴暗的祠堂,被设在了荒无人烟的地方,周围摆满了红烛和纸人,看上去阴森森的,却又带着异样的喜庆。

纸人的大嘴列到嘴巴根,眼角高高地吊起,宛若一只狐狸。砂全用余光瞟了一眼旁边,拉帝奥也换上了红色的婚服,目光淡然地望向前方的虚空;只不过现在的他不似从前那般目光如炬,而是失去了距焦,像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躯壳。

画像恰好在此时绘制完成,三拜的环节开始了。

砂金和拉帝奥跪下,面对着苍茫天地。砂金终于看清了拉帝奥死后的脸:肤色苍白灰败,有些地方已经隐隐有了尸斑的迹象,蓝紫色的发丝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阴沉地搭在脸上。

砂金别了头,不愿意再看见他这副模样。

盖头又重新盖上,砂金藏在眼中的晶莹再也坚持不住,从眼眶中掉落,没入红黑色的地毯之间。

"一拜天地–"额头触碰地面,并不疼。

"二拜高堂"砂金向拉帝奥父母所坐的位置深深一拜。奏乐者又开始吹起了那诡异的腔调。砂金转过身去,与拉帝奥相对而跪,闭上了眼睛。

"夫妻对拜–"又是一拜落下。

仪式结束后就要出葬。白事的音乐奏了起来。拉帝奥被抬进了名贵木头所做的棺材中。旁边还有一具用料差不多的,砂金很清楚地知道——这一具是准备给他的。

拉帝奥的母亲走上前来,拉着他的手:"孩子,我们也不想这样,只是……"只是皇命难违啊。

砂金笑着摇了摇头,拍拍她的手,意示她自己知道,不怪他们。他淡然自若地躺入棺材,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劳工们将棺材封得严严实实,不漏一丝光。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变成了拉帝奥。

"起灵–"一声令下,两具棺材被抬起。

砂金在棺材里面。山路颠簸不堪,他在里面晃来晃去,头晕目眩。耳边传来的是纸钱被抛洒的声音和亲人们的哭喊声,就这么吵吵闹闹走了一路。

下葬的地点到了,他们被抬进墓室,放在一个石台上。法事者开始作法,"阿弥陀佛"的声音一时一直在耳边。砂金长时间闷在不通风的棺材里,已经有点呼吸困难了。他有些急促地呼吸,想要尽可能多活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的人声渐渐散去,墓室里重归寂静、砂金已经知道自己活不了过久了,他喃喃自语道:“拉帝奥,你许给我的千灯愿,好像不灵验啊?”

爸爸,妈妈、姐姐,还有拉帝奥。

我来陪你们了。

砂金闭着眼,感受着周围一切的感觉都在消失,没有东西涌入胸腔,他要窒息而死了。

或许这就是他最好的结局吧?

在迷糊濒死之际,他感到有一束光照在了自己的脸上。

一阵冰凉从他的嘴唇上传来,他感到一股冷气从嘴部向肺里蔓延,好像将他浑身的细胞都冻结了。

呼吸困难的感觉消失不见了。

砂金睁眼,看见了拉帝奥的脸。

"拉帝奥?"窒息所带来的影响并不能很快消失,他的声音非常微弱,像是将熄的火花。

"醒了?"拉帝奥开口了。"我这是死了?"砂金从棺材里坐了起来,但又有实感,不像死了。

拉帝奥叹了口气:“你可以当自己死了。但实际上并没有,我将体内鬼气渡了一点给你,这样你的身体就会停止生长。”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现在是‘活死人’。”

"那我就在这里守着你吧拉帝奥?"砂金轻笑一声,"我出去先不

说会不会吓到别人,我也没有地方去。"

拉帝奥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从此真理将军墓里多了一位守墓人。无人得知真理将军的墓葬品为何从来没被拿出来倒卖过,那些曾经盗过的人也骇了胆一样,对里面的情形闭口不谈。

拉帝奥将军的墓成了当年的一个谜。

07.共守度人间

回忆结束,砂金感叹似的看向拉帝奥道:“没想就这么来来去去过了几千年啊。”

拉帝奥飘到他身边:“砂金,你不觉得过于无趣了么?”

"怎么会?"砂金摸着月桂冠的纹路,看着幽深的,已经经被封闭多年的墓室口:“这不是还有你吗?”

拉帝奥也凝望着那个地方。

千万星斗移,世界万般变。四季去来,他们依旧如初见,怀揣着最初的心,纵使人间万事不顺,他们也愿共赴黄泉。

七重玄冥间,婚约定阴间。

七重玄冥间,共守度人间。

                                                                          (全文完)



                                                 ——【理砂|万圣•理砂妙妙屋】

后记:

!好久没有写过这么长的手写文了!

还是赶在万圣节ddl前写完了,后期可能会修一点

最后,理砂万圣节快乐!不给糖就捣蛋!

暮也2024.1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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